2021年7月20日 星期二

1276.5.8 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 ( 一谷入道御書 )


 

[解題]

本信為宗祖佐渡流罪中與一谷入道及其妻約束要贈給『法華經』並開經、結經合計十卷,而當要授與之際,懸念著入道執著於念佛信仰,而要求彼等一定要貫徹法華信仰之書信。開頭觸及弘長元年之伊豆流罪、又文永八年之佐渡流罪,次警告日本國之上下萬民,依信諸宗惡法之失,後生墮無間地獄,今生則因此度蒙古之責,慘狀之來當如壱岐對馬一樣。諸宗之中特別以淨土教之破折作為中心者,應是將一谷入道之念佛信仰當作第一要破折之事也。而述云,此娑婆世界,教主釋尊之御所領也,住於此之眾生應仰釋尊才是主師親,並斷言信仰無緣之阿彌陀佛者是不孝者、三逆罪者也。其次,於感謝在佐渡時一谷入道夫妻對日蓮門下之暗中支援的同時,又示當時為了商借鎌倉之尼〈應是日妙聖人〉歸途之盤纏,而約束要書贈『法華經』,但因入道之信心一直未定故,遂有所躊躇,並敘述其間之波折而最後決定贈給『法華經』之經過。末文則觸及文永之役,述云此乃因日本國上下萬民犯三逆罪故,梵王帝釋等諸天入蒙古大王之身而責此國者也,若不用日本國之主師親日蓮之諫曉,則國將滅亡矣。

再者,本信現實感地記有蒙古軍於壱岐、對馬殘虐的侵略情形,幾乎可說是當時歷史的唯一文獻,十分珍貴。

又有要向學乘房聞習法門之交代,於佐渡學乘房似有指導的位置,於「1278.7.28 千日尼御前御返事」可見到同樣之記述。

[書名]

『日朝本目錄』為「一谷入道御抄」,『平賀本目錄』、『刊本錄內』、『縮冊遺文』、『定本』、『對照錄』、『真蹟集成』為「一谷入道御書」,『境妙庵目錄』為「一谷入道抄」,『日諦目錄』為「與一谷次郎妻書」〈一谷書〉,『日明目錄』為「與一谷次郎書」,『高祖遺文錄』為「與一谷入道書」,『新定』為「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」。本信是寫給妻者,『刊本錄內』末尾收件人姓名為「一谷入道百姓女房」,故以『新定』之題名為佳。

[年系]

『刊本錄內』本書末尾有「五月八日」之日期。『境妙庵目錄』年系為弘安四年,『日諦目錄』、『日明目錄』、『高祖遺文錄』、『縮冊遺文』、『定本』、『新定』、『對照錄』為建治元年(即文永十二年,於四月二十五日改元為建治),『日蓮聖人遺文之文獻學的研究』〈三〇九頁〉以文中有「前文永十一年〈太歲甲戌〉十月,蒙古國侵攻筑紫」,不云「去年(本信年系若是建治元年的話,則道理上文永之役應會云為去年)」而云「文永十一年」故,呈建治元年說之疑義,而作為建治二年。於否定建治元年說之點上,妥當之意見也。但文中「於鎌倉大火時喪失矣」之記述,是指建治二年正月御所之失火呢,還是同年十二月之鎌倉大火呢。「為了送給入道而準備好的法華經於鎌倉大火時喪失矣」這樣云故,所以是指鎌倉大火的可能性亦存在,若是這樣的場合,則要作為建治三年。關於鎌倉之火災,請參照「1275.4.12 王舍城事」之年系解說。

[對告]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。依『刊本錄內』本書末尾收件人姓名。本信從內容來看是寫給一谷入道之妻也。

[真蹟]

真蹟斷簡,六個所分藏。

 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   建治二年五月八日    五五歲

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(一谷入道御書)     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前弘長元年〈太歲辛酉,公元一二六一年〉五月十三日蒙鎌倉幕府之責罰,被流罪於所謂伊豆國之伊東鄉之地。此地正是兵衛介源賴朝(鎌倉幕府初代將軍,於鎌倉政權建立前的公元一一五九年兵敗時被流放至伊豆)被流放之地也。然不久於同三年〈弘長三年,太歲癸亥〉二月二十二日被召返(被赦免而返回鎌倉)矣。又文永八年〈太歲辛未,公元一二七一年〉九月十二日再度蒙幕府之責罰,本來應是立即要被刎頸的,然大概有某些緣由故而暫時延期,並成為統領北國佐渡島之武藏前司【北條宣時】之寄管之身,其後依宣時殿之家臣等之裁定而遠流彼【佐渡】島矣。彼島之人們乃不辨因果之理之荒夷故,粗暴野蠻之事言語不能道。雖如此,然日蓮無一分之恨心。其故,連身為日本國之主理應知一些道理之相模殿(北條時宗)都不想聽聞欲救助日本國之日蓮之詳言,而不講理地給與死罪,何況其之下下者們,善的不能賴,惡的又不能憎。

日蓮從說此法門(法華經之法門)開始,即已堅固決意當奉命於法華經,而(流傳)名於十方世界諸佛之淨土。昔漢土謂弘演者,取主衛懿公之肝,切開自己之腹納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

 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

入而死(出使歸來之弘演,見到主君衛懿公爲北狄所攻殺,遺骸遭毀壞,於是切開自己之腹置入主君之肝而息絕);又謂予讓者,因為無法雪主君智伯之恥,吞劍而死(予讓為了替舊主智伯報仇,自己承受種種折磨以待機會而未果,最後自殺以報其恩)。然此等僅只是為了報世間之恩。【而與此等相比,則佛法之報恩有其重大之意義也。】況我等眾生之所以從無量劫以來沈淪於六道而不能成佛者,就是為法華經卻惜身而不能捨命之故也。而云喜見菩薩之菩薩,千二百歲之間燃身供養日月淨明德佛,七萬二千歲之間燃臂供養法華經,其人就是今之藥王菩薩也。不輕菩薩為了法華經,多劫之間遭罵詈毀辱、杖木瓦石之責,而不有(不是成了)今之釋迦佛乎。因此成佛之道依時當有種種不同之行歟。於今末法之世,法華經固應受尊敬,然依時其修行方法不同故,所以即使閉居山林讀誦,又即使住於村落演說,即使行持戒,即使燃臂供養,也不能成佛。

今之日本國,佛法雖似興盛,然就其佛法卻有不思議(令人詫異之事)。然而人不知此事。就譬如蟲之飛入火中,鳥之入於蛇口一樣。真言師、華嚴宗、法相、三論、禪宗、淨土宗、律宗等之人人,雖認為我亦得法、我亦離生死,然不知其立宗初始之本師們不辨依經之心,但照己心所設想的,選取所好之經這樣的淺思之心,且不知若背法華經則不合佛意,而去弘各各之自宗故,國主萬民信此矣。又傳至他國矣,又既年久矣。而末末之學者等不知本師之錯誤,且認為如師弘法之人人皆為智者。然而源濁則流不清,身曲則影不直。真言之元祖善無畏等,既墮地獄矣,中或有悔改而脫地獄者。或亦有只弘自身之依經,既不讚歎法華經,亦不誹謗法華經,則雖不能離生死,然亦不會墮惡道之人。然而今之末末者不知此事,諸人一同信此等之元祖矣。就譬如乘破船而浮於大海,醉酒者之臥於火中一樣。

日蓮見此故,立即發菩提心開始申說此事(開始破折諸宗並說真實法華經之法門)也。然而無論如何地說明,世間之人人都不信,雖早已預知將反遭死罪、流罪,然今之日本國背法華經蔑釋迦佛故,後生墮阿鼻大城之事姑且不說,今生必值大難,所謂他國來攻,上自一人下至萬民將一同悲歎也。就譬如千人之兄弟殺一人之親(父母中之一人),則並非是將此罪分為千分來承受,而是一一之兄弟皆必墮無間大城,同樣經一劫來受苦一樣,此國亦又又如是【一一之眾生皆必遭誹謗法華經之罰】。

娑婆世界乃五百塵點劫以來教主釋尊之御所領也。大地、虛空、山海、草木,無一分是他佛之所有。又一切眾生,釋尊之御子也。就譬如成劫之始,一人之梵王自天而降,生六道之眾生故,而謂梵王是一切眾生之親一樣,釋迦佛亦又為一切眾生之親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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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。又為了此國之一切眾生,教主釋尊是授予正確教導之明師也。知父母是此明師之恩也,辨黑白亦是釋尊之恩也。然而卻跟隨天魔入身之善導、法然等之言,於國土遍造阿彌陀堂,或於一郡、一鄉、一村等造阿彌陀堂,或於百姓萬民之宅宅造阿彌陀堂,或宅宅人人書阿彌陀佛之名號造阿彌陀佛之像,或每人口口高聲唱,或一萬遍或六萬遍唱之時,又因具些許智慧之念佛者之益發勸誘,念佛信仰遂更加興盛起來,此就譬如於火加枯草,於高波更吹強風一樣。此日本國之人人,無一人不是教主釋尊之御弟子御民也。所以不造不書阿彌陀等他佛之任何一佛,亦不稱念佛,則雖是惡人,然未顯捨釋迦佛之色。與此相對的,一向念誦阿彌陀佛之人人,其既捨釋迦佛之色顯然也,因此彼念誦虛幻之念佛之人人才是真惡人也。既非父母亦非主君、師匠之阿彌陀佛,貴重如可愛之妻,而捨實際上乃國主、父母、明師之釋迦佛,且口不奉誦如乳母之【恩義之】法華經,是豈非不孝者乎。

此不孝之人人,非一人二人百人千人,亦非限於一國二國,而是上自一人下至萬民,日本舉國皆然,無一人不是三逆罪(背離釋尊之主、師、親三德之行為)者也。因此日月變色而睨此不孝者們,大地亦怒而大震動,示兇事之大彗星頻出,大火充滿於國,然念佛者們不認為這是大兇事,還「我等精進念佛,又造念佛堂,奉持阿彌陀佛」等這樣自讚也。此一見像是賢的樣子,然實乃愚痴之事也。就譬如年輕夫妻,夫愛女而女喜愛夫,這樣的相愛,然卻一點都不會想到父母之事,父母雖衣薄然我寢室熱,父母雖無食然我腹飽矣,是雖為第一之不孝然彼等不知失。何況背釋尊之念佛者們如背母之妻、逆父之夫,豈非逆重罪乎。阿彌陀佛乃西方十萬億土之彼方之佛也,於此娑婆世界無一分之緣。故即使念佛者們激昂地說阿彌陀佛是如何貴重之佛,也是無何根據之戲言,因為並不是說如果是佛的話,則不管怎樣都是好的。這就譬如固執己見地混馬為牛、語犬為猿一樣。

但計日蓮一人知此事矣。若惜命而不云的話,則非只不能報國恩,當亦成為教主釋尊之御敵矣。然若不擔心命【對世間】據實而言的話,則必成死罪。設縱使死罪可免,流罪當無疑也,此事雖早已知道,然佛恩重故,不忌憚誰而申說矣。

不違所(思案)的,兩度流罪中,文永九年〈公元一二七二年〉夏之頃,被遷移至云佐渡國石田鄉一谷之處,負責監管在押之身之田主等,云公云私,一開始對日蓮比對父母之敵、宿世之敵還憎惡,然而宿之入道(一谷入道)及其妻,又其家人們,剛開始之時雖有些害怕,然有先世之緣歟,內心暗地裏寄與同情矣。從監管之田主所支給的糧食非常的少,而跟隨之弟子多故,僅二口三口之飯,或分於方盤,或放於手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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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來食,見此之宅主,內心暗中關懷,表面雖像是害怕的樣子,然內心實則憐憫,此事何世都不會忘。當時,覺得比生我之父母還重要也。因此為了報此恩,縱令有如何之事也一定要努力。何況是約束之事豈可違乎。然而入道之心乃深思後世者故,已長久累積稱念佛矣,而且又建造阿彌陀堂,甚至連田地都捐獻於阿彌陀佛之人也,並又害怕地頭(官職名)歟,而不敢捨棄念佛立即來信法華經。是乃彼身(一谷入道)第一之道理(一往之理由)也,然而又無間大城無疑也(只要不捨棄念佛,則墮無間大城之事又無可疑也)。所以縱使將法華經給與入道,若畏世間之眼光而不敢思捨棄念佛的話,則就如同於火混入水一樣,謗法之大水將熄滅掉尚淺的法華經信仰之小火,此事當無可疑也。入道若墮地獄的話,則當還成日蓮之失(則給入道法華經卻反而讓其犯了誹謗法華經之罪,當還成日蓮之失)。所以雖是約束之事,但該如何做呢,如何做呢,苦惱不已,故至今未奉給法華經。而且為了贈送而準備好的法華經,又云於鎌倉大火時喪失矣。總之入道無法華經之緣。又為何會做這樣的約束呢,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也。又此並非我之本意,而是鎌倉之尼(從鎌倉來佐渡探望我之乙御前之母尼[日妙聖人])因回去之旅費不足而嘆息故,我乃為其說項向一谷入道商借,並約束要給與法華經,後覺得實在是輕率之事而後悔。想說就以本金加利息歸還來代替贈送法華經,然弟子又云,此有違御約束。總之雖進退維谷,然人一定認為我乃誑惑者(說謊之人)。力不及(左思右想無結果)而奉給法華經一部十卷矣。比起念佛者之入道,其祖母更暗地心寄法華經故,此法華經就請給祖母持有。

日蓮所云之事,總之乃愚者所說之事故,人迄今都不用也。然而前文永十一年〈太歲甲戌,公元一二七四年〉十月,蒙古國侵攻筑紫(九州之古稱),防守对馬之宗總馬尉敗逃故,島上之百姓等,男的或殺、或生捕,女的或聚集而手穿洞繫綁於船、或生捕,無一人獲救。侵攻壱岐時亦又如是。又蒙古軍之船湧過來時,奉行入道及豐前前司落荒而逃矣。松浦黨(當時割據今之佐賀、長崎縣之武士集團之聯合組織)數百人被攻,或被生捕故,沿岸之百姓們之慘狀如壱岐、对馬一樣。又今度蒙古若再攻來,則會如何呢。彼國百千萬億之兵若包圍日本國,一口氣攻打過來的話,則此國到底將成為如何呢。自北方攻來之軍隊首先會在佐渡島登陸,地頭、守護須臾就被殺死,百姓等雖會逃往北山,但終究或被殺,或被生捕,或餓死於山中矣。

抑,為何會發生【蒙古來襲】這樣的事呢,一定要好好推察。此如前以來一貫所申的,此國之人無一人不是三逆罪者也。此故,梵王、帝釋、日月、四天入彼蒙古國之大王之身而責罰此國也。日蓮雖為愚痴之身,然既自稱是釋迦佛之御使、法華經之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

 

一谷入道百姓女房御書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

行者,為救日本國之危機而諫言,卻不為所用,誠是奇怪也。依其失,今國破也。何況將法華經之行者日蓮或逐出國國、或遊街示眾、或打擲、或流罪,又或殺弟子,或取所領(沒收檀越之領地)。對日本國之父母又釋尊之使者,這樣加以迫害之人人,會有善報乎。況日蓮乃日本國之人人之父母也、主君也、明師也,竟這樣背此日蓮。又稱念佛之人人,墮無間地獄之事決定也,此乃照法華經之教說也,反過來,我我法華經之信者,成佛決定無有疑,可賴也可賴也。

抑,蒙古國攻來時汝打算如何做呢。縱使以此法華經戴於頂、又懸於頸而逃登北山,但因永年供養念佛者,又自己亦稱念佛,而成為釋迦佛、法華經之御敵已久矣故,若即使丟失身命也決不可恨法華經。又在閻魔王宮汝會如何說呢。雖覺得是愚蠢可笑之事,然其時汝不是定會說是日蓮之檀那乎。又此且置矣。此部法華經請常讓我弟子學乘房來打開讀誦。即使人如何云,也決不可讓念佛者、真言師、持齋等來打開。又縱使有自稱是日蓮之弟子者,若沒持有日蓮花押之文書者,決不可信用。恐恐謹言。

 

五月八日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 蓮 花押

一谷入道夫人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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